从古至今就有“乱世黄金，盛世收藏”的说法，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的发展更提高了人们对文物艺术品的重视。文物艺术品市场刚兴起之际，只有文物爱好者或对文物有超前认识的人士介入文物艺术品市场的买卖或收藏活动，现在很多人们口中的大藏家都是从那时开始成长的。当然这些藏家都有一定的知识积淀和物质积累。




随着国家整体经济形势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介入艺术品市场。虽然艺术品市场从2020年就进入了调整期，火爆程度不如前几年，但民众的收藏热情却如火如荼。很多人抱着对艺术品收藏的一腔热血毫无顾忌地进入艺术品市场，并且抱着“几夜暴富”甚至“转手升值”的心态。同时“钱币热”“邮票热”等也让更多的人介入艺术品市场的买卖与收藏。《国家文物事业发展 “十三五”规划》中“鼓励民间合法收藏文物”的条例，也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了更多民间收藏家对艺术品购藏的热情。




那么，问题来了，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真的迎来了“全民收藏”时代吗？




 




(图片来源于网络） 




就“全民收藏”话题的探讨，业界人士也有各自不同的看法。虽然更多的买家介入艺术品市场是被肯定的，但对“全民收藏”仍有默认和否定两种态度。笔者采访到四位艺术品市场资深从业者，就“全民收藏”展开了深入探讨。




 




中国嘉德 中国近现代及当代书画部总经理戴维   




“全民收藏”，我觉得有两个层面。首先第一个层面，是否可能“全民收藏”，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从一个正面的角度来讲，每个人都有可能收藏。日本有个工薪阶层的收藏家，现在也比较有名。很多现在卖得很贵的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当年都是他最早买的。他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我并不是一个大富豪，但是我有热爱艺术的触觉，我有商业敏感的嗅觉，可能在很便宜的时候我就买到好的作品了。所以说是否“全民收藏”，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有机会的。有多大的经济能力，可能就能买到相应的作品。“全民收藏”是有机会的，同时“全民收藏”也是有难度的。艺术品最大的特点是不能复制，而且没有一件东西是一模一样的。每张画背后的故事，所蕴含的艺术的、历史的、社会的、文化的价值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导致每张画的价格也是千差万别的。所以“全民收藏”最大的难度就是是否有足够的眼光，这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领域。




 




蜂巢当代艺术中心馆长夏季风 




首先，“全民收藏”可能收藏的不仅是当代艺术品或者书画这一块，还包括古董或者工艺品的范畴，甚至钱币、邮卡、瓷器等等。“全民收藏”可能跟媒体的推波助澜也有关系。比如一些电视台推出的鉴宝活动等等。全民都有收藏意识，至少在我看来，是人们看到了艺术品本身的艺术价值或者说市场价值。他们是对这个东西有认知，才会去收藏。但是在收藏过程当中涉及到的具体操作方法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有些艺术品涉及到的真伪问题。但是“全民收藏”这种现象终归不是坏事情，有收藏意识意味着大家对收藏品在文化艺术价值甚至在艺术市场价值的认知上都是有提升的。




 




华辰拍卖董事长兼总经理甘学军  




“全民收藏”的概念我是反对的。比如说互联网兴起以后，艺术品可能会成为相对全民的、社会化的一个行当，那是因为我们把所谓的收藏的门槛降低了。就收藏这个概念来讲，一定是小众的。“全民收藏”是没有这个概念的，因为全民没有这个能力去做收藏，全民也没有这个意兴去收藏。对大多数人来讲，每天还是油盐酱醋。不管是多富裕、多发达的社会，对普通大众来讲，他仍然是这样。所以当我们这个门槛降低以后，可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参与这个市场，而相对于其他市场，艺术品市场永远是小众市场，这是一个不变的真理。所以全民做收藏这是不可能的，是个伪命题。我们只能说更多的大众来收藏，使我们的收藏更社会化、更大众化，这是可以的，也是我们推进的方向，但是“全民收藏”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传统的这种收藏概念是塔尖式的。但是现在我们因为有这种现代形态的市场，有拍卖，有画廊，将来还会有更好的互联网，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参与。我们对于艺术品收藏、投资的范畴会越来越广，这样的话可能有更多的人来参与。比如说我们全国有两个亿的人来参与这个市场，那已经很大了。可是我们有十三四亿人，这个是不可能做到“全民收藏”的。大众的艺术品投资是我们需要推进的事情，但“全民收藏”是一个伪命题，我一直是这样一个观点。




 




索卡艺术中心董事长萧富元 




我觉得艺术品没有“全民收藏”，也不可能有“全民收藏”。即使现在有很多股东大家都在说“全民收藏”，那个比例也是非常小的。不能说我买了一件东西就叫收藏。真正的收藏是成一个体系的。真正收藏是你喜欢，你会欣赏它并会把它留住，然后过一段时间可以拿出来欣赏，如果买来使用或者说是买来赚钱的，这根本不是收藏。不能说买个房子就收藏房子，买股票就收藏股票。这个概念要分清楚。其实艺术品收藏还是很小众的，要有一个不错的经济基础，而且还要喜欢，这才能说是收藏。收藏这种情况实际上还是非常非常少。我不认为买一两件艺术品就是收藏。




理性是介入艺术品市场最好的方式 




总会有想进入艺术品市场的人向业内人士请教“我也很喜欢收藏，很想进入这个圈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诀窍”？




“全民收藏”并非全民盲目跟风，对古玩店、画廊、拍卖市场“一拥而上”。严格意义来讲收藏有很高的门槛。比如需要有足够的资金，需要有眼光，需要长时间持有某些艺术品，不以艺术品市场价值的增减急于变现等。“全民收藏”的趋势在很大程度上受艺术品门类不断扩大的影响。




 




(图片来源于网络）  




随着市场的不断完善，艺术品市场的范畴越来越大，进入艺术品市场交易的艺术品门类越来越多，致使参与艺术品交易的门槛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所降低，普通民众介入艺术品市场已经成为可能，艺术品市场中的参与者已向“全民化”趋势发展。收藏并不是简单的逛古玩市场或淘宝、捡漏，这些年有很多人肆无忌惮的“收藏”各式各样的艺术品，然而也有很多人苦恼于手里多年“收藏”的“艺术品”无法出手。这就是“全民收藏”意识的负面影响。新晋购藏者在购买艺术品时摆正心态，擦亮眼睛，不人云亦云是首要前提。有些买家会倾其全部积蓄购买艺术品，认为只要买对一件就不算失败。殊不知越是盲目者在市场中越无法找到正确的购藏之路。这种事情数不胜数，每次跟前辈、老师聊到艺术品市场，总会听他们讲到很多类似的例子。全民都有收藏意识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艺术品市场更加全面的发展，但是要真正介入艺术品市场还需理性。有些买家花掉全部积蓄买镇宅之宝，宅都没了，何来镇宅之宝？而且镇宅之宝的真伪以及艺术价值也不得而知。




 




(图片来源于网络）  




全民收藏既是好事情，又为艺术品市场带来了极大的挑战。盲目的艺术品购藏活动，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了艺术品市场的正常有序发展，助推了制假造假、不规范运营等现象。可以肯定的是，塔尖式的艺术品交易圈虽然不会受“全民收藏”意识的影响，但塔尖之外的艺术品市场才是最大的市场。参与者众多，鱼龙混杂，要买到真正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并进行长久保存，还需要对文物艺术品有深沉的、理性的爱。




无论“全民收藏”是否为伪命题，越来越多的人介入艺术品市场终归是值得提倡和肯定的，但笔者以为只有将艺术品购藏作为一种艺术爱好，一种对艺术审美的提升，才会在艺术品购藏之路上越走越远。